2012年2月1日

布魯克林愚人錄


過年期間,父親的朋友來家裡拜訪,他翻箱倒櫃地找出以前拍攝的V8影像檔案,因為影像裡頭有著兩家人過去來往出遊的紀錄,那是1992年的事了。我本身是有點抗拒這類行為的,我不曉得為何為人父母的人都喜歡翻出過往那些讓孩兒尷尬萬分的片段,看影片的過程讓人不知所措。

並不是因為恥於面對過往的矬樣而不想觀看,而是有些人事物已經改變,即便你們試圖重續斷裂的情感,觀看過往的錄像並不會救回那些關係與狀態,只是更加深無法改變現狀的無奈悵然,也許影片本身記錄的是美好歡笑的一刻,但它同時也會把當時發生的、令人不願想起的陰暗醜陋一起拉回,而當你想起那些事情時,根本不可能還笑得出來。

正好那兩天在看Paul Auster的《布魯克林的納善先生》,這是一本出色的小說作品,故事裡頭有著不太像是Paul Auster風格的溫暖筆觸,那些看似荒謬巧合的情節,其實也就告訴我們,人生正是以一連串的奇遇與突發變故所組成,隨著人生逐步走進另一個階段,越發能夠體會此設定主軸座落的位置,不斷錯過、相遇、了結、開始。

我試圖想像自己50,60歲時期的樣貌,會如何回顧一路走來的人生,那是距離現在20多年後的日子,也就是說我必須再活一倍我現在歲數的日子,而那恰好也是自己父親即將達到的歲數。此外,光碟片裡爺爺的年紀亦是這個歲數。因此在我們觀看錄像的當下,在家中客廳形成一個有趣的時空鍊結,20年前的爺爺、現下的父親、20年後的我。真實存在過的人以虛擬模式顯影、真實的當下、虛擬的未來,藉由過去式、現在式與未來式的演繹,我們在同一個時空下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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